雪人与秧鸡

顺势发篇好多年前的旧文……AKA唯一一篇重看不会让我感觉特别尴尬的旧文（。算是Bruce中心，主要写B&D和Batfam。

警告：Mixed Timeline

弃权：不拥有，不负责。题目的前一半来改自The Hellcat Spangled Shalalala的歌词。

概述：Bruce从没感觉这张桌子这么满、这么小过：塞满了太多太黑暗的阴影，但又有足够的光亮供以呼吸。

*

Bruce Wayne有全世界最风情的女伴而蝙蝠侠有全世界最炫的车，要是这两者同时同时拥有一张长桌，那一定是一张很长，很华丽，并且很长的桌子。

事实上那桌子长得离谱。

Bruce偶尔觉得自己最早的回忆可能就发生在韦恩庄园那张桌子旁边：父亲微笑着，母亲微笑着，还没有什么黑暗与阴沉的幼年版本Bruce紧紧贴在母亲边上，远处枝形吊灯投下一片诡谲的阴影，而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闪着柔和的光。美国上流社会温馨家庭的完美定格。

那是最好的日子。

那是很远的日子。

*

再往后的很多年Bruce都记得自己独自一人坐在长桌边上。他在桌上留下的投影开始只是小小一团，很沮丧又悲伤的小小一团，后来那影子慢慢变高变大，变得肌肉虬结又强壮，然后长出两只尖耳朵，最终再也没有什么沮丧和悲伤：那是满蝙蝠洞的愤怒，也有从头到脚的阴沉。

但不论那影子变得多高大愤怒或阴沉，也只能勉强覆盖长桌的一小段，无论如何都是独自一人。

当然了，Alfred在他身边，Alfred总是在他身边，但Alfred从没有和他一起坐下来过。他就那么站在边上，参与所有一切又旁观所有一切——或许这就是他为什么能活那么长的秘诀？

话说回来，独身一人。

直到他有了Dick。

Dick第一天来到韦恩大宅的时候坐在餐桌的另一头。再说一遍，那是张很长的长桌。Bruce几乎看不清他的眼睛，更别提那孩子的表情了，而Dick一直低着头对此也没有任何帮助。这让Bruce觉得烦躁不安，他所能瞧清的一切只有桌上的影子。

一个巨大的影子：愤怒且阴沉；一个小小的影子：悲伤又沮丧。

过去与现实，这一定是某种奇怪而且失败了的隐喻。不过，说真的，有时候Bruce觉得自己的人生整个都是某种奇怪而且失败的隐喻，毕竟他是一个扮成巨大蝙蝠在黑夜里到处乱飞的人，所以这个理论大概有些说得通。

Bruce担心着但又期待着Dick的变化——那孩子发现了蝙蝠洞，Bruce不知道自己那时感觉到的究竟是懊悔还是欣慰，现在大概是欣慰，但当时更多的可能是懊悔，他看着罗宾色彩鲜艳的制服，琢磨着它什么时候会像它的影子那样变得漆黑又阴沉，披风拉长，或许长出两只尖耳朵。

（嘿，蝙蝠侠与罗宾：孤儿们。）

但Dick——Dick是不一样的。当然了，他在缓慢地长高变大，但他当罗宾的日子里也显而易见地在日益轻松，有更多的笑容，而最主要的是——他在靠近。

开始是桌子的两端，远到好像小丑的精神病诊断证书和正常世界的距离——吊灯的阴影伸出绝望的手，无助地想要拉近桌子的两头。然后不知什么时候，那孩子像是决定了什么，每天都一点点向Bruce蹭过来，小心翼翼地怕被后者发现——就好像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不会注意到一个孩子的把戏似的。Bruce犹豫过要不要提及这一点，他没有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。

直到有一天Bruce突然发觉自己能看清Dick的眼睛了：快乐的蓝眼睛，一个愉快的巧合，而且说真的，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？——一个巨大的影子：或许没有那么愤怒且阴沉；一个小小的影子：快乐地上蹿下跳个不停。越来越近，直到他们融合成一整片温暖的阴影。

Bruce低头看向Dick（叽叽喳喳着关于某个学校新安咖啡机与数学教师的传奇故事），他还很小，眼睛很蓝，漆黑的头发翘起一个古怪的旋，Alfred还没把他的礼貌锻炼到能不要一边笑一边说一边吃一边手舞足蹈。

Bruce琢磨着自己父母当年是不是曾从相同的角度看到相似的画面，然后决定蝙蝠侠不需要什么多余的情感玩意儿。

哪怕更大影子变得或许，就那么一点点地，没那么阴沉了，无论如何Bruce也不会承认。

*

有时候他觉得Jason是和他最像的一个：足够大且愤怒且阴沉；有时候他又觉得是Tim：计算好一切背叛与不信任，人与影子同样安静无声。有时候Tim会犹豫地向他靠近，假装自己就是算不懂某处方程式，一定要来Bruce身边询问个究竟，然后又装作漫不精心地贴近Bruce的胳膊上。有时候Stephanie会从门边咯咯笑着跑进来，身后的Cassandra融化在随便哪片黑影里——她能消失在所有的黑影里：她可叫黑蝙蝠，考虑到蝙蝠本来就是黑的，非要强调一遍这点也算说明了不少。有时候Barbara会消失在大宅里某个有电脑的角落，或者在是健身房锻炼出更多手臂肌肉。有时候Bruce会对着桌子另一头的Jason投去不赞成的眼光，而那男孩一边愤怒地大吼大叫着，一边犹豫要不要为了营造气氛摔掉Alfred刚端上来的杯子。他想起来不久前Dick是如何愤怒地挥舞着双臂宣布自己的独立，也是这样，也是在桌子遥远的尽头。于是，有时候，Bruce会叹口气走向Jason，困难地抑制住自己不赞成的表情，试着开始一段艰难的对话。

（起初有了Dick。然后他走了。然后有了其他人。）

但Dick回来了（他总是会回来的），某种程度上还是当时那个贴近Bruce好像贴近光源的小孩子。Dick道了歉（他总是道歉的那个，至少总是出声道歉的那个。）至于Bruce，Bruce想了很多话——但一句也没有说出来，这倒是一点也不令人惊讶。

（然后有了所有人。）

有时候他们坐在桌边吃饭，全部时候Alfred会在，大多数时候Tim会在，到最后偶尔Dick也会在，仍旧一边笑一边说一边吃一边手舞足蹈，显然Alfred快二十年的礼仪教育都白费了。

同一张桌子上有太多的蓝眼睛黑头发，这挺古怪，但食物很好，灯光很好，影子打来的角度也很好，所以总体而言人人都挺满意，不论Bruce承认与否。

*

那是最好的日子。

那是很远的日子。

（那甚至不是发生在同一段时间里的事情。）

但无论如何，对每个人来说，后来一切都不一样了。不知道Cassandra是如何做到的，但她的话甚至更少了：她的制服嘴部可是从一开始就缝上了密密麻麻的线，考虑到这点也算说明了不少。Barbara的轮椅出现之后，消失在大宅里即使对她也变成了件颇为困难的事，之前在健身房锻炼出的手臂肌肉倒是在各种层面上派上了用场。至于Bruce曾以为或许会是韦恩家孤儿院中唯一例外的Tim：失去了母亲，失去了父亲，失去了最好的两个朋友，失去了女友（“Stephanie再也不会笑着跑进来了。”他说过，声音破碎。）Jason——Jason发生在所有那些之前，但Bruce至今无法开口谈Jason。

有时候Dick坐在他身边，全身都写满了想要安慰（Bruce，Barbara，Tim，Cassandra，所有人），与此同时全身都写满了想要被安慰。Alfred和他们的影子融成冰冷的一片，Bruce以前从不知道自己还能变得更无声一点。

*

他们经历了很多：死亡，复活，再次的死亡与复活，打乱的时间线，无数次拯救哥谭——地球——宇宙。他们经历了数不清的恶棍：双面，企鹅，杀手鳄，毒藤，小丑，又一次小丑。他们经历了Damian，那孩子是一场爆炸：不是地球毁灭的那种，而是银河系诞生的那种。而如今他们全都坐在一起，每个人都活着或者是复活着或者是从混乱的时间线里逃出来着——都从头到脚地破碎着，但又从头到脚地完整着。

而如今他们坐在一起。而如今是圣诞前夜。屋顶上没有挂着槲寄生，只有那盏巨大、古怪、Dick爬上过太多次的吊灯。Bruce坐在桌子的那头，而所有人都聚在他的身边： Stephanie对着Cassandra夸张地比划着像是某种半赛博机器人的东西，后者歪着点头听得看起来很入神（对于一个打断过对方好几次鼻子的组合，她们的关系还真是好得出人意料）。Barbara右手在轮椅上漫不经心地敲着什么节奏，冲着她的年轻继任蝙蝠女们微笑着。Dick和Jason联起手来，为的就是他俩联手会干的唯一一件事：怎么让罗宾脸更红，不管是因为生气还是其他什么。Tim看向他们的眼神里写满了不赞成，但与之相反的是，红罗宾的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翘了上去。见鬼，连Alfred都坐了下来，Bruce能看出来他正打算开口讲什么干巴巴的讽刺话。

Bruce从没感觉这张桌子这么满、这么小过：塞满了太多太黑暗的阴影，但又有足够的光亮供以呼吸。

一个古怪的蝙蝠主题功能障碍家庭的完美定格。

“嘿，还记得吗，”Dick终于停止了试图让自己左手边趾高气昂坐着的Damian脸更红的一百零一次尝试，转过头来看向右手边的Bruce，“雷霄古老变态复生那次，你我Alfred和Tim回家时候坐在蝙蝠飞机上，那也是个圣诞节，而当时你开香槟的时候说了一句话——现在是时候再说一遍了，不是吗，Bruce？”

然后Dick张开了双臂：Bruce很清楚他在期待什么：Dick一进来就给过了所有人最最巨大的拥抱，包括半是强迫的Jason和全是强迫的Damian，如今他正鼓起全部勇气与自尊，打算一鼓作气攻克高阶拥抱203课程的终极考试：Bruce Wayne。

（起初有了Dick。然后有了其他人。所有人。而Alfred看着这一切发生。）

字面意义上来讲，Bruce没有回抱，只是伸手拍了拍Dick的肩膀，但如果后者非把他拽进一个八爪鱼拥抱然后把头埋进他的颈弯，那也完全不是他的错。——Jason吹了声响亮的口哨。不知道Damian是怎么做到的，但他的脸看上去甚至更红了（Bruce不确定他是在生谁的气，见鬼，他甚至不知道Damian的脸红究竟是不是因为生气），剩下的人都在咯咯笑着，甚至包括Alfred：Bruce决定扣掉他下个月月薪一美元。

无论如何，Bruce艰难地在窒息式拥抱中腾出右手举起蛋酒杯，花掉了蝙蝠侠三个月的微笑份额然后说，

“——为了家庭。”

Fin.

Not so random comic references for the win!: Identity Crisis; Batman: the resurrection of Ra’s al ghul; Batman: a Death in the Family; Batman: Year Three; Batman: Long Shadows; Robin: Year One; Batman: Year One; Nightwing: Year One; Batman: No Man’s Land; Batman: War Game; Batman and Son; Redhood: the Lost Days; Batman: The Dark Knight Returns. Bruce Wayne: Murderer/Fugitive. Tagged with "Self-Destructive Tendencies" because BRUCE WAYNE.